赵先生第一次遇见燕姑娘，是在他五岁那年的秋天。

一岁多一点的燕姑娘跌到在地上，哇哇直哭。赵先生跑过去，拉起她，轻轻拍拍她屁股上的灰尘。

“不哭不哭，哭鼻子就不漂亮了。”

燕姑娘听了哭得更凶了。

“不是，不是，你最漂亮了。”

赵先生第一次在燕姑娘面前像个小大人，这种近乎本能的反应，让燕姑娘轻轻喊了他一声“哥哥”。这一声“哥哥”成了赵先生那一个月最引以为傲的谈资。

“妈妈，妈妈，小蕊蕊喊我叫哥哥了。”

“奶奶，奶奶，小蕊蕊喊我叫哥哥了。”

“姨姨，姨姨，小蕊蕊喊我叫哥哥了。”

……

赵先生听着一声“哥哥”，如同吃了蜜般甜，从此之后，赵先生总是绕着燕姑娘来回转，碰到有人来，赵先生就趾高气扬地拉着燕姑娘的小手。

“蕊蕊，蕊蕊，叫‘哥哥’”。

似乎还不懂这两个字是深意思的燕姑娘顺从地喊道：“哥——哥——”

看着周围人喜笑颜开，赵先生拉着燕姑娘的小手，觉得自己找到了最珍贵的东西。每当燕阿姨将燕姑娘带走，赵先生就撅着鼻子，似乎燕姑娘在自己身边才更为合情合理。

“蕊蕊，你别怕，我会在你身边！”

背着书包正准备进教室的赵先生看到一个小女孩怯怯地站在校门口，虽然距离遥远，可是那种刻骨的熟悉却仍然让赵先生第一时间跑了过去。

这个时候的赵先生，似乎并不知道，这句坚定的话语，已经化为承诺，在两个人的心中生根发芽。

“哥哥，长大后我要当你的新娘。”玩了一上午的过家家，两个小孩被强制睡午觉，可是钻进被窝，仍然兴奋闹腾，睡不着觉。

“宇哥哥，我只嫁给你！你想让我说多少遍呢？”

“三遍？我只嫁给你，我只嫁给你，我只嫁给你！五遍？我只……”燕姑娘嘟着小嘴，笑着一遍遍地重复。

赵先生有些不好意思了，挠挠头，小声嘀咕。

“多少遍我都想听。”虽然这么想，可是他嘴上却说：“嗯，别说了，嘴巴会干的。”

这一刻，赵先生发现，电视剧里面演的东西都好假，有什么事情能比拉着彼此的手更加安心幸福吗？

这一刻，赵先生还没有发现，他看到的世界，其实并不是燕姑娘看到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