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贝儿,给你的回信

宝贝儿,给你的回信

宝贝儿,还记得吗?

你喊我傻瓜!

倘若是另外一个人这么喊我,无论是亲昵,还是侮辱,我的心都会波澜不惊。可是,当这两个字从你的口中飘出,我竟然像个初见世面的孩子,愣怔、呆滞,感到天翻地覆,感到心中甜蜜,感到这个世界的填上了色彩。


在你喊我“傻瓜”之前,我身上有个标签——聪明。

我不认为我聪明。只是,我似乎过早的丧失了天真与幻想,对待事物,我习惯于用得失来衡量其好坏,对待事物,我习惯性于去找到其内在本质。而智商的计算公式,则是智力年龄与实际年龄的百分比。

你在十六岁遇见我,而那时的我,已经在工厂打零工六年;那时的我,也曾在田间播种劳作;那时的我,也才刚刚经历家庭的猝变。那时的我,曾经看过有人跪着喊爷,曾经被人堵在楼梯,曾经被孤立,曾经被吹捧,曾经幻想过,曾经绝望过。

那时的我,也是十六岁。

像我这种人,太多了,社会上比比皆是。所不同的是,有我这种经历的人,大多数只拿到了一张初中毕业证,而我,则和你坐在同一个教室。这里窗明几净,每一张笑脸,都洋溢着对未来的希冀,而此刻的我,却已经习惯于开始衡量。我给我自己下个定义,那就是世俗。

这是我给自己打上的标签,我不聪明,我只是世俗一点罢了。

学习好?

那是必然的!

就像一个学过高等数学的人,再去学习一加一,总会十分轻松。那个时候的我,教材上的历史,我曾经看过不止一遍,书本上的诗词,我上学之前便已背过,那些所谓的计算公式,在我眼中,大同小异。

世间学问到了顶尖,总是一通百通。我的路还很远,可是这些基础的东西,我却早已明白。

当许多孩子看电视,在玩耍,我则捧着一本本的书。我的童年,我的少年,只是一个个人物传记,只是一个个新奇知识。

那些生物理论,我在小学时候,就捧着百科全书,我在初中时候,可以说出上百种花卉名称,可以很迅速的吐出一个个蝴蝶的学名。我知道是世界上最高的山,我也知道世界上最深的谷,我对大自然的造化之奇,心生向往,我对前人文豪的锦绣文章,熟读可背。

你说我聪明,我知道,我并不聪明。我只是——在之前的十几年中,预习了中学所学的内容。这种程度,绝大多数人都能做到。

至于那些没有学过的,懂得世间道理,也就能够明白七七八八。好比生物学,细胞间的水分转移,这些知识对我来讲,根本不需要记忆。这是天道,天之道损有余而不足!那么必然是,浓度小的,往浓度高的去,以便维持平衡。

说这么多,是为什么呢?

哎!

我想,你看到这里,或许会摸不着头脑了吧。

我用这些例子,只是想要告诉你——我不是聪明,我也踏实!没有付出努力,只靠着一个头脑,我凭什么和别人苦学到深夜的人竞争?

脚踏实地,我一直都懂,只是,无人知道我曾经做了什么,他们只看到我的现在。

他们只看到我现在的成绩。

于是,用一个聪明,抹掉我的努力。

而我,从不认为我聪明,但是我却为我的头脑自豪——我拥有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大脑,它让我明白很多事理。它时刻在思考,它时刻在琢磨,它让我去追求表象下面的实质。

于是,你喊我傻瓜,我开心!很开心很开心!

在那一刻,我看到了一个人,笑着对我招手,她的温柔,让我的内心荡漾。在那一刻,我突然发现,爱情是如此奇妙,根本没有套路可循,她复杂,她难以揣摩。不!她也有迹可循,我可以看到你的哭,看到的笑,可是,即使我看到了,我竟然艰难的发现,我竟然无法阻止内心的强烈期待,让你的笑,让你的哭变成现实。

我恼恨,明明知道一件事情,会让矛盾出现,为什么不避免?

可是,在我想要避免的那一刻,我却被深深的罪恶感所包围。我在爱情面前,智力年龄简直如同一个婴儿,我渴望以最原始的姿态面对你,任何的遮掩,我都觉得是对你的亵渎!纵然,我的理智告诉我——傻瓜,我这样子做,会让你不开心的。

可是,另一个声音又不断在我脑中呼唤——如果你用隐瞒与欺骗,让我开心让我笑,我愿意吗?

我不愿意!

它又问我——如果我真得爱你,那么你的调皮,你的无理,你的吵闹,你的小小黑暗,我会排斥吗?

我会!可是,我又清楚地知道,这个人是你,我不认同,可是我理解。这种不认同,毫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。

我会因为某种特征,而喜欢一个人,而赞扬一个人,可是,当我爱上了你,我爱的——是你的全部。

聪明?理智?

别人给我打上的标签,在这一刻,毫无用处。

无数个夜晚,我哭着醒来,我心中无比害怕!我害怕,你觉得我是故意惹你生气,我害怕,你会误解我,我更害怕,当我的样子和之前不一样,你是不是离开我。

所以,当那么一天,你说“离开”两个字,我瞬间觉得天塌了。

在人前,我嬉笑平常,可是下一刻,我便跑到无人的北校区,哭得天昏地暗,一口血吐在被草淹没的花坛中。

我小学之后,不曾哭泣。

中考后,看着父亲无法动弹,我握紧拳头,在黑暗的沙发上,坐了整整一晚,想要改变。

高考前,左脚肿大,为了不让父母担心,我松着鞋带穿鞋,每走一步,都是钻心的疼痛,可我仍旧说没事。

很小很小我就知道,除了真正爱你的人,世界没有义务对你有任何怜悯,而对于那些爱我的人,我不想因为我的脆弱,而让他们担心。

于是,小学时,当我昏倒在考场,才发现我已经得了重病,那段时间,输液的针头二十四小时不离我的手掌,因为甘露醇吸水,一只手掌足足比另外一个大了一倍。而那个时候,我读完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读过的名著。

于是,高中时,腹绞如碎,我竟然硬挺着写完了英语考卷。虽然那是我英语成绩最差的一次,可是,那却是为总分最高的一次。老英无数次拿这次事情和我打趣,说我是“电脑”,可是,当时的痛,又有谁知?提前交卷,我没到宿舍,就蜷缩到了雪地里。

被人侮辱过,反抗引来的是更多的蔑视,我内心狰狞,我不择手段。

被人围攻过,当事情只剩下暴力,每一个对话,都牵连着皮肉之苦。

痛苦,谁没有呢?只是无人知道罢了。

别人有,你也有!

每当想起这个,我的心就无比疼痛。不在你身边,我总是想着得到你的消息,问多了,我怕你烦,可是见不到你,我又怕。

你好,是最让我舒心的事情。

说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,就是想告诉你,我的内心,为什么对你这么紧张。

面对你,我理智全无,面对你,我世俗全无。

你对我的一个否定,是可以让我觉得天塌下来的事情。

所以,我会费尽口舌,用一些连我都觉得害臊的例子,想要告诉你,我不是小聪明。

所以,我会费尽口舌,用一些我都不想回忆的事情,想要告诉你,我为你而哭,不是脆弱。

所以,我费尽口舌,用一些我都觉得会让你厌烦的事情,想要告诉你,我是真的很在意你的好坏。

曾经,我们是朋友,我曾听过你的无数事情,可是你回想一下,我又向你说过什么呢?

对于朋友,对于亲人,我可以做个倾听者,我可以做个开导者,我也可以做个陪伴者,只有对你,我愿意做个倾诉者。

我将整颗心为你开放!

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?

我的内心无比骄傲,许许多多的人或事,只要不是天地之隔,我相信,凭借我的努力,凭借时间的积淀,凭借机巧的思考,我总是可以追求到。我不会因为付出过多,而认为其宝贵。相反,我知道,我内心的欲望野心,会在我征服一座高山之后,马上催着我去征服另外一座高山。靠追求得到的占有,我只有成功的喜悦,可在心底却又有种淡淡的鄙视。而那些追求我的,除非让我看到他们的炽烈心思,否则,恐怕我也会以理智对待吧。

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例外。

我们的相识相爱是那么奇妙,牵手的那一刻又是那么梦幻,我认为这种机缘,是世间最宝贵最幸运的事情,于是,你,是我最珍惜的存在。

哪里又得到容易而不在乎呢?

我要重复多少遍呢?我很明白,像这种水到渠成的相爱,不是容易啊,而是天地间莫大的幸运啊!这种自然,是千辛万苦的追求努力,都无法得到的啊!

我不傻,我怎么会把奇迹当成毫不费力?

你知道吗?

我的冷静,可以让我对其他人对我的赞扬与侮辱,毫不在意,可是,你随便的一句话,都能在我的心头引起滔天波浪。

我的理智,可以让我对我的一言一行,都有安排,有计划,有目的,可是,对于你,我的深沉城府瞬间垮掉。

我的世俗,可以让我待人对事,就衡量着一个度,亲疏远近,人物喜好,我的同学我的长辈,我和他们的关系都可以处理的很好,可是,对于你,我却情不自禁,无法自拔地把你当成最亲最密的人。

在恋爱前,我曾经无数的告诫过我自己,爱情是需要经营的,热烈了,七分爱他人,三分爱自己,平静了,七分爱自己,三分爱别人。爱有保留,所以轻松。爱不是全部,所以可以长久。可是,我却错乱了所有,只剩一腔爱意。

哎——

我想,这次,恐怕是我最后有这样子的心境对你说出这样子的话了吧。

你是我的奇迹,所以我愿意停留。

我是没有move on吗?

我舍不得你啊!

舍不得,我为什么不去抓住你的手呢?

我想,我告诉过你啊。

我的手就放在你的手边,我想让你碰我一下啊。

无数个日夜,我想知道,你还爱我啊。

那个时候的我,清楚地知道,你心里还有我。可是,那个时候的我,却对我在你心中有几分,丧失了信心。

我再去追你,能够追到,可是,当我不清楚你有多爱我,当我觉得你是我追求得到的,我害怕,我害怕那个原来十分爱你的我,变成了只能用五分去爱你。

还记得那个夜晚,我开心地告诉你我的心意,我对你有着十足的信心。

我无比确认,“过来吧”三个字将会很快地从你口中说出,于是,我整理行囊,于是,我着手准备。可是,为什么在我准备好一切的时候,我仍然没有听到那三个字。甚至在我告诉你,我打算去那个城市的时候,回顾感情,你说了“后悔”两字。

你的“后悔”,让我再次眼前一黑,那个时候,已经再也不哭的我,眼眶又忍不住流下眼泪。

为什么在我哭着对你完完全全说出我的想法的时候,你才用一个个问句,说出了那三个字。

你可知道,那一刻,我无比期待的三个字,却让我感到绝望。

我问你我去哪里好,你不说。我有意无意向你打听那个城市,你依旧不说。我买了一张张票,却终究未能成行。

你要面子,我也有尊严啊。倘若你去的是另外一个城市,我也不会在期待着“你让我去”,我会用力的抓住你的手。因为,那样子的我,相信你爱我。

你爱我!

所以我愿意!

没有底线的愿意!

从来未曾想到会分开!

可是,结果却只剩下了为什么。

这些为什么,是我不曾预料到的,是让我无数个夜晚无法入睡的梦魇。

我想要守护这份奇迹,我不想这份奇迹变色。

对于那个和我牵手的人,我可以不顾及什么尊严,不顾及什么面子,我愿意退步,我愿意主动。她的怒气,她的抱怨,她的一切都不会影响我对她的感情。可是——

没有什么可是了。

写到现在,已经没有开始提笔的激情了。

毕竟,我的心中无比骄傲,倘若没有了你爱我我爱你的爱情,不用你告诉我move on,我也会向前看得。

哎——

现在回想起,那无数个夜晚哭着醒来的场景,心竟不起一丝波澜。

再见了,那个我曾经爱得,爱到了忘记了自己的奇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