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干净的面庞

那干净的面庞

十六岁那年的八月底,他认为是个奇迹的开始。

夏姑娘还恋恋不舍得在这个世界上面跳舞,她的舞蹈让天气沸腾了少年的心,也让那时的初逢熏染上了躁动的味道。

他在那一刻遇见她时,她穿着粉红大T恤,牛仔马裤下裸着一段光洁白净的小腿,他不由自主地看着从上而下地看着她,也自然看到了那粉白相见的船袜和那枣红帆布鞋。那一刻她的笑成为了他永远的记忆,他再难忘记,这个结论是经过多少个不眠之夜后他得到的结论。

生命最精彩的馈赠是不需要刻意去追寻的,她没有预兆的来临,让人措手不及又让人倍感幸福,于是,他的世界由平常变得充满奇迹。

踏入高中一周后,她和他成为了同桌,那时候,他和她之间有了第一句交谈,也有了第一次的相视而笑。她的笑那么清澈,涤荡着他的心。

一个月后,她偶然间和她一起走路吃饭,那时候,他和她第一次说起了自己曾经的生活,她听得那么认真,他讲得也那么认真。

半年后,他懵懵懂懂得发现了自己应该是喜欢上了她,当这个想法在他的脑中冒起来之后,他开始变得紧张,甚至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。而她,仍然会对他很清澈地笑,会很认真地听他讲话。

再之后的半年,他处在一种紧张忐忑纠结的状态之中,走不出,摆不脱,自己将自己囿于喜欢她却又害怕失去她的漩涡中。她的一个笑,一句话能让他开心好久好久,可是开心好久好久之后又是好久好久的悲伤。

一年之后的盛夏,在那个同样火热的日子,他买了一个本子,在扉页上写上了“我喜欢你”,那天下午放学,她和同学有说有笑地去吃饭,他将那个本子放到了她的抽屉里,然后一口气跑到了操场上。那时,剧烈的运动加上炎热地让他满身大汗,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,大口大口地喘气想要不去想任何结果。

那天晚自习,她发现了这个本子,看了他一眼。早已万分熟悉,即使没有署名也猜到了是他。他埋头自习当做没有察觉,她看了他好长好长时间,那段时间,他拿笔的手都在发抖,最后,笔抖到了地上,他开始迎着她的目光。她对着他笑了笑,他也对着她笑了笑。

那天晚上,他拉着她的手,感觉攥住了整个世界,她笑着对他说,太用力了,有点疼,他很傻很傻地对她笑,却仍然很紧很紧地攥着她的手。

三年匆匆而过,有笑也有哭,毕业那天同学聚会,他和她再也不用躲避老师们的目光,他给她盘中夹菜,她说:“好多,我吃不了,要胖。”他笑着看着她:“好好,我吃。”然后把菜又夹到自己盘中,她看着他有些狼狈的样子,很快地将自己盘中的菜吃完,又去把他夹走的菜夹到嘴中。

那时,他和她都在笑,好像周围没有了同学也没有老师。

那天,她依旧穿着红帆布鞋,浅蓝牛仔马裤,粉红T恤。他静静地看着她,乌黑的头发垂到肩边蓬起一朵朵梨花,在齐整调皮的刘海下面是她纯净的面庞,时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,那时他第一次看到这让自己心动一生的干净面容。